2006年8月26日

射雕好汉该出手

《星空思索》专栏文章 (21/04/2005):

刘泰安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毛泽东(上右图)这首在1936年延安所填的《沁园春· 雪》一词,气势磅礴,豪迈奔放,尽显一代革命家的纵横豪气。此词被形容为“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扫空万古、横绝六合”之作,实无过誉。

煮酒论英雄,数当今马华公会风流人物,“文采、风骚、射大雕”兼而有之者,唯现任马青总团长翁诗杰是也。他在今届马华党选的动向与未来仕途的发展,备受关注。

1981年马大毕业后即加入马华的翁诗杰(左图),不但精通国、华、英三语,而且文采斐然,满腹经纶;从早期以“方野”的笔名驰骋文坛,到后来以真姓名撰写专栏,如过去在《南洋商报》的《坐观风云》、在《星洲日报》的《诗杰开讲》等发表的时评,无不洋洋洒洒、头头是道。翁氏无疑是一个“摇笔杆”的知识分子参政的典范。1990年首次当选马青总秘书后,翌年便与时任社青团团长的林冠英,进行一连两天、三语并用的“政治寄生虫辩论会”,令他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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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诗杰的 “风骚”,在他最近谈论党选动向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例如,他在今年2月声称坚信自古以来“不进则退,不上则下”的道理,但却表示要等人“牵线搭桥”,才会考虑更上一层楼。本月11日,他又对记者笑言,未必只是竞选副总会长,也可能“金盆洗手”,而那也是“新闻”。翁氏究竟打还是不打,宛如白居易所写的“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样。但愿他记取师父李金狮当年“三打三不打”的教训,切莫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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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有《射雕人语》一书(左图)的翁诗杰,当然识得“弯弓射大雕”。最经典的一役,莫如他在1999年当选马青总团长后的翌年10月6日,公开要求党中央就1000万零吉的“张明添高等教育基金”向公众明确交代,而轰动华社。过后他虽然备受“护主心切”的同志围攻,并在3天后的会长理事会会议后宣读“对领导层处理此事有100%信心”等5点声明,以及在媒体摄影机前,与前总会长林良实表演“一笑泯恩仇”的握手礼(也因此被不少论者讥为“虎头蛇尾”),但此举毕竟促使马华稍后通过报章刊登3大版的广告,公布了有关悬疑20年的基金的调查报告书。

翁诗杰另一项“射雕”杰作,乃是在2003年初举报党内领袖涉及“黑金政治”,而被领导层祭出党纪、撤职夺权,还差点断送党籍。在回应自称对翁氏“情同手足”的前党老大促请自动退党时,诗杰发表3大拒绝理由,针锋相对,拳拳到肉,不愧为老大口中的“顽皮孩子”!

平心而论,翁诗杰的从政历程确实不平坦,皆因他从来都不是“国王的人马”。不但几次党选都历经苦战,才突围而出,即使坐上马青第一把交椅,也不断面对阻力与挑战。才华横溢的他,自1989年中选为国会议员并蝉联5届,至今16年来,只担任过下议院副议长和青体部副部长,始终未见被党重用。


此外,诗杰早在1996年党选寻求蝉联马青总秘书时,便被人冠上“独行侠”的称号,即指他不合群、我行我素,和缺乏团队精神。时至今日,如此标签仍被他的“敌人同志”一口咬定,予以打击,令他疲于奔命,一再澄清:如果真的独行,便“不可能推动全年频密的政治工作”,但不否认对一些课题有时会“力排众议”,拥有本身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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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翁诗杰在本月4日所作出“已知会马华总会长黄家定和署理总会长陈广才,将在8月党选中竞选马华高职”的透露,是一败笔。既然一向反对“钦点”和“祝福”文化,从不奉迎阿谀和跟红顶白,也无意被列入当权派的“菜单”,那么,他向也将成为党选候选人之一的黄、陈两人,报备自己的参选意愿,岂非多此一举?台湾国民党主席连战日前强调,将向全民而非总统陈水扁,报备即将成行的大陆“和平之旅”,就令人肃然起敬。


多年前风靡神州的北京电视剧《水浒》(左图),有此主题曲《好汉歌》唱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也有“水浒传专家”雅号的翁诗杰,实应鼓起“好汉”的勇气,尽早公布天下,要对党内哪一高职“出手”,然后交由党代表们票决,是否要延续一个“不倒翁”的政治传奇?

爱可以改变人心!

《星空思索》专栏文章 (14/04/2005):

刘泰安

在我所附属为会员的中国工程师学会最近一期的《工程》会刊里,有一则题为“爱的真谛”的“启示录”,幽默隽永,摘录如下:


“爱一个人:要了解,也要开解;要道歉,也要道谢;要认错,也要改错;要体贴,也要体谅。是接受,而非忍受;是宽容,而非纵容;是支持,而非支配;是慰问,而非质问;是倾诉,而非控诉;是难忘,而非遗忘;是彼此交流,而非凡事交待;是为对方默默祈求,而非向对方诸多要求。可以浪漫,但不要浪费;可以随时牵手,但不要随便分手。

“如果你都做到了,即使你不再爱一个人,也只有怀念,而不会怀恨。”

上述箴言,除了说明工程师的读物未必都是严肃枯燥之外,其中一些佳句,对于广义的人际交往,不无参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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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美国《时代》周刊选为“20世纪中20位最具影响力的领袖及革命家”(左图)之一的天主教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本月3日辞世,轰动全球。他的最后遗言:“爱,可以改变人心,创造和平。”充分显示纷至沓来的赞誉如“人类自由的捍卫者”、“永不倦怠的和平拥护者”、“地球上首要的人文主义之父”等,他都当之无愧!

这位当代伟大的宗教领袖,胸襟视野广阔非凡,曾经大声疾呼世界不同宗教,互相友好尊重;并与基督新教、犹太教、东正教、伊斯兰教、佛教、印度教、西藏密宗等其他宗教的领袖见面与对话,共议世界和平。


众所周知,若望保禄二世(左图)在1981年曾遭一名土其耳枪手开枪击中腹部,而他却原谅了那名企图暗杀他的人(右图),体现了耶稣基督宽恕人的精神。但与他同列为《时代》周刊20世纪伟人榜的印度圣雄甘地,却没那么幸运。开创举世闻名的“非暴力运动”的甘地,在为印度争取独立成功的翌年,被反对他容忍其他宗教的狂热分子暗杀身亡。和平的使者,竟被暴力所刺,不啻是极具讽刺的历史悲剧!

毕生为“改变人心”而斗争的圣雄,曾被美国记者问道:“非暴力运动是否能打败希持勒(左图)?”甘地(右图)没有正面回应,只答道:“不经过痛苦和伤害是不行的;人们要通过承受伤害和痛苦,将社会的不公正展现在世人面前,才能突显这种不公正,引起世界的关注与行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在印度、美国、南非等地屡建奇功,都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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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1年创办美国甘地非暴力研究所的圣雄之孙阿伦甘地博士(左图),曾在某次讲座会上被听众问道:“如果有人恫言要用暴力对付你,你该怎么办?”阿伦沉思了一会回答说,如果来者用枪恫吓,当然会设法报警。他接着讲述了一段令人动容的经历:在他讲课的学院里,有一天下课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愤怒青年冲向他,限令他离开学院,否则对他动粗。阿伦深感惊讶,望着那年轻人,问他为何如此愤怒?

年轻人怒吼:“你不属于这里!你不是天主教徒,而这是一间全天主教的学院。你究竟是信仰什么宗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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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答道:“噢,我是佛教徒,也是印度教徒,也是天主教徒,我信仰所有的宗教。我的祖父、我的父亲和我都研习所有的宗教。这是我祖父的处世之道,而我亦步亦趋。”

这使到年轻人稍为冷静下来,阿伦便建议大家坐下谈谈。坐下之后,阿伦就问年轻人:“难道这间学院完全没有非天主教的学生吗?他们可缴付不少学费到此就读啊!那你要怎样对待他们?都强迫他们离开吗?”

两人倾谈了逾一个小时。最后,年轻人向阿伦(左图)道歉,并主动帮他提着一些用品,陪他步离校园。此后,年轻人还不时造访阿伦的办公室,看看有什么可帮得上忙。

无庸置疑,天下间的宗教都是主张和平与正义的。宗教和宗教领袖在维护世界和平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宗教的影响力来推进世界和平,显然是当今世人最殷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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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必须认清的是,这个世界是多姿多彩的,因此应该充分尊重不同民族、不同宗教和不同文明的多样与差异。彼此之间,应该致力提倡兼容而不歧视、交流而不排斥、对话而不对抗,以及共处而不冲突。

但愿若望保禄二世在天之灵,佑助世人早日实现他自己生前的愿望:“不要再有暴力!不要再有战争!不要再有恐怖主义!愿每个宗教,因着神的名义,给大地带来正义、和平、宽恕、生命与爱!”

2006年8月23日

阿伦甘地的“非暴力”说

《星空思索》专栏文章 (07/04/2005):
刘泰安

这是一个思维激荡、茅塞顿开的周日下午。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历史人物之一、印度圣雄甘地的孙子阿伦甘地博士(Dr. Arun Gandhi)(右图),在3月27日从美国飞来我国,莅临马来西亚创价学会文化会馆的池田纪念和平讲堂(上左图),发表了以《我祖父的教诲》为题的演讲。

感激主办当局的邀约与安排,让我和两个儿子列席前面第二排,得以近距离的观察与聆听这位现年71岁的伟人之后、也是美国甘地非暴力研究所创办人兼所长的哲人风采和感人谈话。


原来,阿伦甘地是圣雄的第5位孙子,1934年出生在南非。少年的他,饱受当时种族隔离政策之苦,因肤色而同时遭受白人和黑人同辈的欺凌。当他决定锻炼身体、准备以牙还牙时,便被父母送到在印度的祖父身边。时年12岁的他,与祖父相处前后只有18个月(甘地在1948年遇刺身亡),但已足以影响他一生,日后继承圣雄的奋斗,周游全球宣扬“非暴力主义”!


甘地(右图)相信“人之初、性非恶”。因为,如果暴力是人类的天性,那世上就不需军事学院或武馆,来教导人们打仗或搏斗。愤怒,才是刺激暴力的因素之一。他告诉孙子,愤怒有如电流,善用会威力强大和造福人群,滥用则会造成破坏和致命。与其受制于愤怒,不如化怒火为建设力量。有一方法是写下“愤怒日记”,不是为了记仇,而是用来思考合理解决之道。


甘地也指出,除了涉及战争、杀戳、殴打、谋杀、强奸等“肢体暴力”之外,人们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大量诉诸“消极暴力”,如仇恨、偏见、歧视、迫害、讥讽、藐视他人、傲慢待人、以宗教、经济地位、性别等将人分类,以及其他伤害人们的行为或无为。“消极暴力”是引发“肢体暴力”的燃料,因此,要遏止“肢体暴力”,就必须切断燃料的供应。

阿伦(左图)谈起,当年曾故意丢弃一支短铅笔,希望祖父能买一支新铅笔给他。不料祖父坚持他捡回旧笔,即使户外天色已晚,也要他使用手电筒,花上两三句钟找回来。他忘不了甘地一番严词:“即使是一枝铅笔,也是耗费了世界的天然资源。不加以珍惜,就是糟蹋大自然的恩惠。浪费资源,等于漠视世上贫困的人们,也等同对民众施加暴力!”


另一则趣事是,圣雄曾为筹措活动基金而为民签名,每笔5卢比;反应热烈,人潮如涌。阿伦则负责收集待签的册子和费用,转交祖父。由于也想拥有圣雄的亲笔签名,并以为祖父理所当然会免费给孙子签名,他将自己的册子混在群众的册子,一起呈上。当甘地发觉该册子没有附上费用,也知悉此乃少年阿伦所有,他拒绝签名,并告知孙子也必须缴费,而且不能向父母要钱,一定要自己赚取才算。过后阿伦无论如何出尽法宝,包括在甘地发表政治演讲时予以纠缠,希望祖父在烦不胜烦之下,给他签名打发他走。但甘地既不动怒,也坚决不给他签名。如此大公无私、坚守原则的精神,怎不令人感动?

阿伦的父亲马尼拉勒(Manilai Gandhi)(左图)是圣雄的次子,也曾在南非为了与种族歧视和暴力问题抗争,而被囚禁长达16年。阿伦16岁时,有一次载父亲到30公里外的城市去开会,约好傍晚5时半一齐回家。他在城里购完日用品和把车子交待车厂维修,便跑进戏院看一场电影。散场后赶到与他父亲会面时,已经迟了一句钟。他便藉词修车耗时费事,不料他父亲早已联络过车厂,拆穿他撒谎。但这位慈父并没有责备阿伦,反而自责儿子缺乏说实话的自信,是自己管教无方,所以决定步行回家好好反省。结果,阿伦开着车子慢慢跟着父亲身后,在黑夜中跋涉甘蔗田园,走了5个半小时的泥泞路,才返抵家门。这种非凡的“爱的教育”,促使阿伦下定决心从此不再说谎。

阿伦(左图)也强调,“以牙还牙”的暴力正义,无法根本解决暴力的问题。而非暴力正义,则放眼改过自新,认可犯错者是因为无知或情有可原的情况才犯错。惩罚,只能使肢体暴力继续恶化。
充满睿智的阿伦博士,在演说中娓娓道来许多故事,例如:智者倒水溢杯警诫自负者,善人在海滩上救海星鱼,国王与锁在宝匣里的麦粒等,趣味盎然,又发人深省。

我无法在有限的篇幅,尽述阿伦甘地当天精彩的演讲,以及过后他与踊跃发言、包括来自国外的听众的高水准对话。但若上述几段文字,有助于未能出席上述讲座的读者,认识“非暴力主义”的精粹,于愿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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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改革在望?

《星空思索》专栏文章 (31/03/2005):

刘泰安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右图)在本月21日提呈了以《更大自由:为人人共享发展、安全和人权而奋斗》为题、内容涉及100项广泛建议的联合国改革报告。此乃迄今已在位8年的联合国第7任秘书长,送给这个世界最大组织今年庆祝“60大寿”的“大礼”,号称史上规模最大的改革计划,等同再造联合国,意义深远,不在话下。

然而,这件大事在本邦舆论界并未掀起涟漪,似乎反映了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对于这个原为人类实现“世界政府”的古老理想而创设的组织,当今影响力式微、功能不彰,深感失望,因而不予重视!



众所周知,联合国是在1945年第2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成立,旨在预防战争、提倡人权、鼓励国家间和平相处,并试图为国际问题找出解决之道。成员国也从创始时51国,增至今日191国,堪称“全人类的大家庭”。

毫无疑问,联合国在“努力使世界变得更美好”方面,确曾作出巨大贡献。例如:制定《世界人权宣言》、在冷战时期召开多次核裁军会议、提供军事与文职人员在世界各地开展维和行动、拟订各项环境公约和国际法、援助贫穷国家、推行免疫工作拯救百万儿童生命,以及为战争和自然灾害的受害者提供援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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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半个世纪以来,世间尽管局部战争几乎从未间断,但也再无发生全球性战争,人类得享这么长时间的相对和平,联合国的存在,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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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创价学会会长池田大作(左图)曾指出,尽管今日世界很多人认为联合国软弱无能,但联合国提供一个互相讨论的“人类议会”的场所,这本身就具有重大的意义,给世人带来极大的安心。他认为,联合国之所以面对困境,乃因大国主义和各国的利己主义。舍此前因而指责联合国无能的后果,无疑是本末倒置。

事实上,随着冷战结束和美国确立唯一超强的地位和奉行“唯我独尊”的单边主义政策之后,联合国的制约机制便面临空前的困难与挑战。美国在2003年未经联合国授权便发动伊拉克战争,已成为联合国“胸口永远的痛”;此外,联合国本身制度上固有的问题与缺陷,发生诸如“石油换粮食计划”丑闻等负面事件,在在说明实施改革,正是联合国重振声威、再现生机与活力的唯一途径,而且刻不容缓!

安南(右图)这次提出的改革大计,计有发展、安全、人权和加强联合国机构本身的改革4大方向,包括使用武力、重建人权理事会和给恐怖主义下定义等敏感问题,尚待今年9月举行的联合国大会讨论与认可。最令人注目的,当推扩大联合国决策核心——安理会的两个备选方案,主要是增加不具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席位。日本、印度、巴西和德国,日前已公开发表联合声明,争取成为新“常任”。

有趣的是,一项由舆论调查机构GlobalScan公司和美国马里兰大学联办的国际民调显示,日本周边的国家,强烈反对日本成为新增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而新“常任”候选国家,获得支持率最高的是德国。

同是二战“罪魁祸首”的日、德两国,如今得到世人不同的评价,其实不足为奇。战后的德国,早就以宗教悔罪之心向全球真诚道歉,现在已没有人再把德国与“纳粹主义”相提并论。但日本政府至今一直不愿正式道歉,反而不时修改历史教科书美化侵略战争、参拜靖国神社祭祀战犯亡魂,实在难令世人稍减“军国主义”复辟的警惕。因此,日本即使凭藉美国的支持及其本身的经济实力,最终如愿以偿,但这肯定不等于赢得亚洲人民的尊重和信赖。

回顾本世纪之初,即2000年9月5日,超过150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长,出席了联合国峰会,核准一份《千禧宣言》,誓在21世纪,把联合国改变成为更加强大的组织。各国领袖也在宣言中承诺,将会“竭尽所能”使人类免于战争、赤贫之苦和环境灾难的威胁,同时致力促进民主和法治。且看世界各国领袖,能否在今年9月实践诺言,改革联合国、再造联合国 ?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21世纪是一个“和平的世纪”,或是一个“战争的世纪”? 联合国改革的成败,至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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