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惊叹与疑问

2003/04/24 ●南洋商报 是非曲直 刘泰安

美英联军自3月20日开始攻打伊拉克，4月9日攻陷巴格达，14日再取提克里特，前后二十多天，粉碎了萨达姆长达24年的独裁政权，也粉碎了天下无数分析家的眼镜。

这是一场充满惊叹号的战争，也是一场充满疑问号的战争。我对现阶段战局的感想，有如下列5点：

1. 在巴格达“沦陷”当天，世界各地的电视台都转播了巴格达民众欣喜若狂的模样：人们砸毁一切象征萨达姆政权的标志，还以打小人、拖尸、吐口水等方式糟蹋被推倒的萨达姆塑像和肖像；与进城的美军握手、献花，有车的驾车猛按喇叭，狂挥美国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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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伊人不知亡国恨”的悲哀？还是 “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激情？有论者曾扬言：“当美国的炸弹和武器的意志要伊拉克人屈服时，他们就会以死相抗，与汝偕亡。”原来只是 “天方夜谭”！

2. 伊拉克人民才在去年10月15日总统大选中，100巴仙投票支持萨达姆连任7年，迄今不到半年光景，萨达姆政权骤然“变天”，伊人便马上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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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民的无情？还是那次选举根本不能反映人民真正的意愿？引申而言，“有选举便是有民主”这句话，出自一些奉行 “尔民我主”的所谓 “民主”政制的统治者之口，是否值得商榷？“政治是最高明的骗术”，难道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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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几乎所有声讨美英伐伊为 “不义之战”的反战论者，都曾作出 “不等于支持萨达姆”的附带声明。吊诡的是，若非美英联军发动 “芝麻开门”的一战，伊拉克的 “阿里巴巴”们又怎能一窥国王宫殿的无限风光，想像统治者所过着连“40大盗”也自叹弗如的极度奢靡的生活方式？皇宫里连浴室马桶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可怜一些人民连面包都没得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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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备受长期高压、严厉控制、残酷恐怖的“不仁之治”的伊拉克人民，此刻不会介意美英入侵的所谓“不义之战”，只愿未来生活会过得比过去好！果如其是，这不正好赋与中国《礼记 》所云 “苛政猛于虎”现代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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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法国是最坚决反对这次海湾战争的国家，也是最早表示将否决任何授权对伊拉克动武的联合国决议的安理会5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因而逼使美英绕过联合国行事。BBC驻巴黎的记者报道说，许多法国人看了美军在巴格达街头受到欢迎的电视画面而感到吃惊。被喻为“无冕和平之王”的法国总统希拉克，也即时发表欢迎萨达姆政权垮台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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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战局结果吃惊不已的，何止法国人？目瞪口呆的观众，可说遍布全球！当然，战争发生前后全球无数参与反战示威活动人士，所表达的人道主义、和平主义以及尊重生命的立场，是绝对值得理解与支持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反对这场倒萨之战者，也包括地缘政治冲突背景、历史纠纷渊源、沿袭冷战思维方式的既得利益集团，以及其他形形式式的不同利益等等。如果法国、德国、俄罗斯等国此刻要争夺分享重建伊拉克的经济大饼，难免令人质疑这些当初大力反对美英动武的国家的“正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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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次美伊战争可说是人类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先发制人”的反恐战争，也是另一次贯彻 “人权高于主权”精神的战争。无庸讳言的是，此战的是非对错，肯定会继续被争议下去，直到整个西亚的政局明朗化以及各造莫衷一是的推测尘埃落定为止，或许才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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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最值得世人关注的，当数美国如何实现战后重建伊拉克及为其 “塑造一个自由、尊严与和平的前途”的诺言？无论如何，几可肯定的一点是，此战的 “震栗”(shock and awe) 效应，必已波及当今世上不少独裁者的心绪，在感叹兔死狐悲之余，从此坐立不安。或许这是二次海湾战争中的一个积极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