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泰的“火箭恩仇录”

2022/07/01  ● 南洋商报《苍穹思索》刘泰安

 

前民主行动党強人、长期社会工作者李霖泰在6月16日推出《李霖泰传记:关心民瘼、为国为民》回忆录，细述他从政前后及为公众服务的经历。

最受瞩目的，当数他在1990年全国大选前夕突然退出行动党、如今事隔32年后首次出书解释当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心路历程。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传记获得雪州苏丹沙拉弗丁主持推介仪式。

雪州苏丹形象一向突出，不久前展示国会坐满猿猴和青蛙、暗讽“沐猴而冠”和“政治青蛙”议员的画作，以及针对日本盆舞节而训诫首相署部长和召见雪州伊党主席问话，在在令人激赏。李霖泰推出自传获得殿下亲临加持，肯定其服务精神，意义非凡。

 

我认为，李霖泰在书中数说行动党的篇章堪称为一部“火箭恩仇录”。

 

所谓“恩”，可见诸他感激行动党给他机会成为人民代议士长达21年(即从1974年至1990年历任州、国议员)，并坦承若没有行动党，他只是一个来自霹雳万里望的无名穷小子。

 

他退党后从未作出任何有损行动党利益的事，包括拒绝评论或发表对该党负面的言论，而且不曾加入其他政党，可谓对火箭之恩有情有义。

 

所谓“仇”，就是他在1990年大选前已担任武吉免登(前称吉隆坡市区)国席的四届国会议员，有意竞选连任，但行动党时任秘书长林吉祥不让他在原区守土，让他心灰意冷而退党和淡出政坛。

 

他披露，林吉祥当时表明该党不会让他上阵武吉免登国席，改攻其他选区，但随后也无下文。他曾与林氏针对守土一事讨论了3至4次，但后者态度坚决。

 

李霖泰自认不是没表现、累赘或涉嫌丑闻之人，因此不同意放弃守土的决定，可惜最终争取徒劳无功。

 

林吉祥在6月18日作出回应，发文告抨击李霖泰在自传里“撒了个弥天大谎”。他坚称当年不曾通知李氏将不会在武吉免登国席上阵，也不曾有过让后者在其他选区上阵的想法。

 

林氏隔天改口表示，1990年大选前，党內确实有年轻领袖要求李霖泰到武吉免登以外的选区上阵，但这些建议并非来自党领导层。再过一天，他又发文澄清，这些“年轻领袖”不包括其儿子林冠英。

 

林吉祥一连三天的表态令人费解。他为何对李霖泰撂下“撒大谎”的狠话，而非较温和的措词、如指李氏说法有误？他对李毫无昔日并肩作战的同志之情？时任位居党副秘书长的李霖泰岂会屈服于年轻领袖阻他原区守土的建议？老林指称时任社青团团长的小林并无涉及倒李的声明，予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李霖泰在6月18日当天发文告“回敬”林吉祥，表明他每一句都是真话，反之一些人有选择性记忆。李氏并无恶言相向，保持一定的君子风度。

 

平心而论，林吉祥有选择性记忆，确实有迹可循。例如，他在2019年7月接受《新海峡时报》专访时宣称，他从未说过时任首相敦马哈迪贪腐，而只说过后者滥权，并挑战别人翻查他的文告，全部都有记录。

 

但林氏曾在2012年6月出席蒲种行动党大选备战筹款晚宴致词时：促请人们拒绝马哈迪主义，因为在敦马治理国家的时代，贪污严重发生，不只不民主，压迫人民的举止更嚣张。

 

更早时，林吉祥在2008年5月国会辩论时，曾当面“教训”时任巫统尤仑区国会议员慕克里兹，直斥贪污问题源自于其父马哈迪掌政时期，并解释老马执政时期闻名的“KKN”就是Korupsi（贪污）、Kronisme（朋党）和Nepotisme（裙带关系）。

 

法证之父埃德蒙·罗卡(Edmond Locard)说得好:“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政治人物针对往事选择性失忆，事实终究会水落石出！

 

回顾历史，行动党早期退党或淡出的知名领袖除了李霖泰之外，还有何文翰、罗宝根、吴福源、苏里安、叶炳汉、范俊登、叶锦源、胡更生、达因依不拉欣、黄炎光、萧汉钦、陈毓书、吴林炎、陈德泉、黄鸿杰、林子鹤、胡雪邦、李万千、柯嘉逊、沈观仰、陈庆佳、李银芳、邱成福、廖金华、冯杰荣、黄朱强等。他们先后离开行动党，难道与从1970年至1999年期间高居党秘书长之位的林吉祥毫无关系？

 

武侠小说作家金庸首部著作《书剑恩仇录》里有此一句话:“我瞧天下的官都清了，黄河的水也就清啦！”政治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是否也说不清呢？

(注: 编者省略部分)